第四章 风筝(1/2)

清早，盛京城便炸开了锅。百姓纷纷跑到京师府衙围观，府衙门口吊着六颗人头，绳子挂着牌子，牌子上分别刻着六恶的名字。吴半秃捧着好色鬼的头来到门口，七恶便凑齐了。/p

“老天---当真要亡我---”/p

两眼一黑，他又晕了。/p

醒来后，他便派人去棺材铺订做棺材，同时撰写遗书分家产。家里的姨娘们不满足，纷纷找他闹腾。只有他那刚满十四岁的儿子，还有点孝心，日日前来陪伴。/p

“阿明啊，你那几个姨娘真不是人，眼里只有钱，根本不在意爹的死活。爹爹决定了，这家产我不分给他们，全部留给你和你娘，日后清明时节，你可要记得---”/p

“就方才所说立个字据吧，娘说了，空口无凭，白纸黑字才作数---”/p

噗---/p

一口恶血吐出，吴半秃再次晕厥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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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日期限将至的前夜，梅长雪来探望吴半秃。小后娘秦动人也来了，她来领取赏银。/p

院子里冷冷清清，吴半秃一个人坐在大堂里，身披袈裟，一边流泪一边为自己烧纸钱。/p

“你这人还没去呢，烧什么纸钱啊？还有你这头发——”/p

他被家人的贪婪无情伤透了心，心力交瘁，仅剩的几缕毛一夜之间全掉光了。害怕家里人吝啬不肯烧纸钱给他，这才提前买了纸钱，烧给明晚的自己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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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我吴全胜这一生，该拿的拿了，不该拿的也拿了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死后，他们吃穿不愁。可谁曾想，拼死拼活，养了一堆白眼狼---我想好了，这些家产，我分文不留，全部带进棺材---”/p

“那你就不怕，他们会掘墓啊。”/p

吴半秃脑听了，顿时掩面大哭。/p

“说不准，他们还会鞭尸泄愤---”/p

梅长雪倒是挺看得开，宽慰道:/p

“人为财死，鸟为食亡，凡人么，也就这点追求。兴许老天开眼，你还能捡回一条命呢---”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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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天后的清晨，吴全胜头戴官帽，身披袈裟，来将军府拜访。/p

“二小姐，真如你所说，老天开眼了---”/p

他在棺材里躺了一夜，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，感动坏了。/p

“从今以后，下官定洗心革面，一心为民，做个好官---”/p

吴全胜离开后，梅长雪不禁暗笑：/p

【不是老天有眼，而是你吃的，根本就不是毒药。】/p

鬼面狼不过是梅长雪设的一个局，前往府衙威逼吴全胜介入的也是梅长雪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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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落萧索，梅长雪抬手轻抚那株初见花蕊的梅花。刚来将军府时，院内下人还想砍了着株梅花树当柴烧。经过她悉心照料，不仅活了，还长出了花苞，再过几日香味便会飘满园。/p

不远处，牧九川一脸凝重地走近。/p

“这是鬼面狼的通缉画像---”/p

她接过一看，顿时一脸凝重：/p

头戴鬼面，狼首人身的妖孽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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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人去府衙报案，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女孩，患有梦游症，她前几日看到一伙人厮杀---捕快去查，果然挖出带血的土。杀人者，便是这副模样---”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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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唤圆圆的小女孩，住在西郊，家里开了一个胭脂铺，患有梦游症。父母忙着做生意，她便坐在门槛边上，守着小火炉玩风筝。玩着玩着，她抬起头，看向远处，眸中一抹红色闪烁：/p

那是血光，血色诅咒。/p

行人熙熙攘攘，梅长雪一袭绿衣，由远及近。/p

小家伙起身，拿着风筝，不受控制地靠近梅长雪。/p

“姐姐，陪我放风筝，好不好？”/p

梅长雪弯腰接过她的风筝，留意到风筝面上那一抹带着异味的红色，瞳孔不觉放大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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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，那夜我看到的，也是个姐姐。她陪我放风筝，风筝飞得老高了---”/p

说完，有血从女孩眼中涌出。/p

梅长雪用丝绢擦去残留的血迹，道：/p

“回去吧，你娘在叫你---”/p

“好---”/p

女孩木木地转身，回到小火炉旁，继续烤火。/p

梅长雪拿着风筝往回走。/p

藏匿在暗处的眼睛，也尾随而去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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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，鬼先生讲完‘鬼面妖孽灭七恶’，如往常一样，侧门出。寒夜冷，衣袂飘摇，街上的灯笼摇摇欲坠。有熟人迎面而来，鬼先生摘下斗篷欣然迎上。/p

“你可是专程来接我的？”/p

梅长雪将风筝递出去，道：/p

“其余六恶也是你杀的，是不是？”/p

鬼先生面色一沉，扭头转向黑暗处。/p

“不是鬼面狼吗？与我何干？”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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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长雪气恼，忽然迈步逼近，压低声音道:/p

“你骗不了我，你能看见的，我也能看见---”/p

梅长雪便是那写信的鬼面狼，这从头到尾，不过是她借官府势力猎杀七恶的一个局。谁想到牧九川等人还没出手，青燕子倒先动手了。/p

七恶虽然武功高强，作恶多端，但毕竟是凡人，她们不该插手。/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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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杀一人是杀，杀七人也是杀，有何分别？”/p

青燕子拂袖而去，背影决然。/p

“你一脚踏进粪坑，还要继续往下沉吗？”/p

梅长雪提高音调，青燕子却没停下脚步，越走越远。最后剩她一人原地呢喃:/p

“你知不知道，我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