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8.关张更比开张快(2/2)

柳平满目都是孺子不可教也的嫌弃：“靳扬啊，拜师是用来干什么的，就是这么回事。光照着学能学出什么来，你得学会给梁成济捅娄子。平素亲爹似地供着他，他当然得有水平给你收拾烂摊子。你小子就是心思太正，活生生的抢手货在你手里，都不知道利用，笨死你算了。”

“你看看刘琦，我这三流的本事他都敢给我揽事，”刘琦大概是等久了出来寻人，柳平向他挑了挑眉，“是不是啊，六经全病？”

“是是是，”刘琦讨好地看着柳平，一如既往的好说话，半晌才试探着委婉谏言道，“柳大夫，不是说好不提这茬了嘛。”

“那就好好跟着靳大夫学着点，你那一百多味药，我就看几个锅子放得下。”

那必须是几个锅子都放不下啊，刘琦默了默，一路默到柳平走了，才悲催地看了靳扬一眼，却未看懂靳扬目光中饱含的悲催：“靳大夫，这真没事，你放心。”

我放心？靳扬叹了口气：“我放心不了。”横竖他回回看病，从来都没太平过。

而靳扬说出来的话，一贯是好的不灵坏的灵。他刚扭头连门都未进，目之所及便是一妇人抱着一未满周岁的孩子。若这世上尚有什么病不须多问，隔着十步开外一眼就干脆能下决断的，便是这些有斑疹的了。这还能说什么，真的是……：“出痧啊。”

幼儿自古便有四大要证——痧、痘、惊、疳。麻疹这种病，初时似偶感风寒，便是热甚疹出，也多从耳后发际那里发起，极不容易发现，直至某日从上至下骤然暴发一片方才会来就诊。

靳扬立时脚步一顿，只觉自己大概是真的不适合当大夫，简直是百姓之祸患啊。匆忙让人群散开，迅速上手解着孩子衣带对妇人道：“把衣服解开些，不能这么捂着。”

刘琦还是站在远处，怪道：“不是说宜有汗不宜无汗，得邪达体外，邪有出路才行吗？”

“那还有后半句呢。宜微汗不宜多汗，高热捂着要抽起来的。”靳扬将孩子衣服略敞开些才看清疹子的分布，全无“从上至下、终于手足心”的次序，还不似个顺证，“记不记得，是高热还是热退的时候发的疹子？”

靳扬话还没问完，骤然被一股大力扯到一旁，险些没站稳，回头正见柳平面色不善地站在那里：“梁成济都教了你些什么呀？你就这么看啊！”还未等靳扬开口解释，柳平话直接骂出了口，“你也就是运气好，难得太平了那么十几年，若遇上大泛滥的疫病，第一个死的就是你！”

大庭广众之下，病人都看着。人都道，求诊看病，信则灵。再好的医家遇上心存疑虑、不遵医嘱，满心认定为庸医所骗的人，也是束手无策。故而平素训归训，真正坐诊行医于人前时，连梁成济都不会让他太难做。柳平这番话下来，靳扬今日这诊是根本出不了了：“我……”

柳平没工夫应他的话：“回去看书，别在这儿添乱。刘琦，你也去。”他看了一早上风寒，顺风顺水的都快合计起午后吃些什么了，偏生靳扬那里怎么什么都摊得上，邪门得柳平都想下次干脆和他换个地方得了。

过一过二不过三，解释两遍都被驳回，换了常人都要火了，靳扬没火，他直接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