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渭水失事（二）(1/1)

刘邦见到壮汉喜悦不已，看到县令县丞依旧哆嗦的跪在地上，顿时呵斥一声，“滚！若非用人之际，尔等也是河堤谒者那样了。”县令和县丞赶紧起身唯唯诺诺惶恐不安的退出去。待刘邦坐好于榻，壮汉却正步刘邦面前郑重的行起了大礼：“臣参见陛下，皇后娘娘。”

刘邦合不拢嘴微笑着，亲自把他扶起来，挽着他的手连连说道：“将军不必多礼，又见将军，朕高兴啊。”

吕后见他风尘仆仆，面露喜色问道：“将军为何此时回长安？不是在代地屯兵抵挡韩王信之军么？”萧何点头附议。

那人抖擞精神，拱手赳赳答道：“臣哙此次回京，乃由于韩王信亡降匈奴，贼子不予出兵，我朝与匈奴即日联亲，想必匈奴单于一时不会帮着贼子讨伐我大汉，臣心念十月置酒未央，诸侯王朝会于未央宫，担忧京畿动荡，所以匆匆赶回京都守卫，陈豨将军监管赵代两国边军以防韩王信趁机作乱。”

原来此人就是刘邦的御用爱将舞阳侯樊哙。刘邦见他还是如此爽朗，捋着美须髯哈哈大笑起来，用力拍拍他的肩膀：“得将军如此，足矣，回过家里了吗？”

樊哙拱手道，“还没，臣直接来陛下这里复命。”樊哙与刘邦寒暄了片刻，却见萧何与吕后只有愁容密布，又想起自己回京时所见的一切。樊哙正色急问：“陛下，臣回来时，偶有闻讯，不知关中到底发生何事？”

刘邦方在喜悦中，听闻樊哙此说，心情顿时沉甸甸的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，代之满脸愁容，不停地叹气摇头不愿多语。樊哙见此情形跳到到萧何面前急问：“丞相，关中出事了么？”

萧何大叹一口气，说道：“将军，刚才你所杀之人便是掌防渭水一带的河堤谒者，渭水决堤，周县许多百姓……罹难。”

樊哙“啊？”的一声，吃惊的大张着嘴巴，惊诧了半晌又问：“既是这样，丞相为何说樊哙误事？”

萧何刚要说话，一个年轻宦官从外边匆匆来报：“禀陛下，太子在外求见。”

刘邦素知太子平时不怎么来此，不知此时来为何事，吩咐宦官叫传太子。宦官前脚出去，后脚便跟来了神色慌张的戴青，她连忙趋步过来参礼：“戴青参见陛下，皇后娘娘。”

吕后问道：“戴青，何事？”

戴青左顾右盼，吞吞吐吐不肯张口。刘邦见她吞吐的样子，甚是恼火，严令道：“说！”

戴青瞥一眼吕后，吕后点头示意，戴青便说道：“长信宫两个女宫人此时正在厮打，戴青拉不住她们，不知如何是好，所以想请皇后娘娘回宫定夺。”

刘邦一脸铁黑，全程不理此事，只是瞧着吕后。吕后心知刘邦有火，便无需多话告辞了刘邦，“臣妾先回。”

吕后和戴青主仆二人刚走出了前殿大门不远，迎面就看见跟在宦官身后的太子悠然走来。太子远远看见是吕后，整了整衣装，快步跟前双手高举欲行大礼，吕后拦下：“盈儿不必多礼。”吕后侧身往前殿宫门中望了望，问道：“太子，此次前来前殿是为何事？你父皇正和丞相他们处理渭水决堤之事，若无大事便不要去扰你父皇，暂且回太子宫。”

此时的太子风华年少，容貌俱佳，一身纁红夹杂黑蓝色彩的皇服干净整洁，腰间佩玉。太子年方十四，举止优雅，颇有些儒生风范，又不失储君之威严，嘴角一弯便是好看的笑容，彬彬有礼拱手道：“母后长乐无极，儿臣既是大汉太子，便是未来的继承人，本应关心天下百姓之事，儿听说周县百姓罹难，儿臣想向父皇学习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之事。”

太子如此说，吕后满心欢喜，欢喜太子懂得关心天下之事，吕后一双老眼里似乎看到了太子的君王之范，不住的点头称道：“也好也好，难得你有怜悯天下苍生之心，快去快去。”

“儿臣告退，母后走好。”太子告退了吕后便随着舍人从容而去。

吕后目送太子刘盈远去，心下暗自思忖：汉家天下必属刘盈。先前她和戚姬已有不少正面暗面的较量，都是皇帝在中间暗自调解，二人的对立关系于表面上未被打破，但是二人心中各自明白皇帝喜欢的是如意。戚姬处于优势，有皇帝的撑腰，夜夜吹着枕边风说着如意的好，贬着太子的坏。吕后处于劣势，不能付诸任何行动，小心翼翼应对戚姬的每一次招数。刘邦将她们的对立看在眼里，愁在心里也无法解决这俩女人的矛盾，终究刘邦心底最爱如意，却也没什么理由更换太子，也就未将此事拿到庭上商议，但是吕后时时戒备着，不服气之余也才有了这一句‘汉家天下必属刘盈’。

“走吧。”吕后目送太子进殿里去了，这才吆喝戴青回去。走了几步，发觉身边未有戴青跟来便回头一瞧，戴青杵在那儿，目不转睛的看着太子的方向。吕后高叫一声，戴青才立即跟了过来，脸颊绯红。